在互联网时代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成为领导者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将会是扁平的过程。社会的结构和商业组织形式在发生变化，只要有一个想法，就可以集中全球的资源来为你服务，所以将来决定一个国家是否有创意，还取决于教育，取决于教育能否让学生不断地产生新的想法、不断孕育新的创意。

中国学生要给予空间、给予充分的条件激励。中国学生是优秀的，也有非常大的创新能力，关键是我们束缚得太多。我们经常谈论缺乏杰出人才，杰出人才不是“培养”出来的，而是自己成长起来的，他需要成长的环境。

所以面对变化的世界，面对崭新的社会需求，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，传统的制度化、规范化、标准化的学校教育环境到底应该怎么调整。我想教育本身要进行改革调整来适应变化的环境和创新的需求。

我们最大的问题在于太注重一个人的知识获取。知识、能力，以及与其品行、素养相关的东西是人成长的关键要素，而知识只是个人成长中很小的一部分。但是我们的教育大量地强调传输知识，我们愿意用定量的方式，用分数来描述学生，却忽视了其他能力的培养和挖掘。有些教育者认为只要分数好，其他东西都不成问题。我们更容易掩盖缺点，这些东西恰恰是学生将来成长中一定会出问题的地方，恰恰是那些额外的东西影响了孩子的一生。

大学培养学生的目标是什么？中国大学一般都是讲知识和能力。加州伯克利大学的培养目标，第一个是自信心，就是探索新知识；第二个是想象力，要有想象力来完成复杂问题的挑战。有想象力的同时讲自律，自律能力是很重要的指标，自律的人知道自己怎么约束自己。自信、想象力、自律，而这些东西跟分数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？我想与分数直接相关的大概只有自律。

一些学生一旦离开了那个适应的评价方式，换一种方式就变得不自信了，所以我们面临的问题是怎么样让学生永远有自信，评价时要不限于学生在校期的优秀，也包括他们离校后在一个多样化的社会里担任的角色或贡献。

我们所有的教育，都在紧密地围绕着知识这一点上来做，这点挖掘到了极致就是培养出创新的人才吗？不是这样的。我们选材过于标准化，灵活度还不够。

我在清华最大一个感觉就是好学生一个模式出来的，都是乖孩子、听话，这样一个群体长期在一起容易出现问题。批判性思维的能力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培养人的独立性，没有独立性就没有批判性，又何来自信心？怎么培养批判性？学生不能够只学单一的知识，我非常赞成文理不要分科。理科生要有人文素养，人文学科没有唯一性，你总是面对一个多样性的社会，而多样的选择一定会有批判性的思维。现在很多跨文化、跨部门的交流，这就需要学生学会包容，对不同的文化要学会欣赏，对别人要学会欣赏。

适应能力，适应外部的能力，这也是非常重要的素质。清华大学设计了一种体验课，第一拨儿学生花两个月的时间设计一个项目，之后另一拨儿学生设计技术指标和商业模式，得知这些指标后，组成一个新的团队，看80个小时后是否能达到指标。学生在80个小时里要学会处理这些非常复杂的问题，又要形成团队，学会沟通，学会处理时间，这个模式下会极大地培养适应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。

沟通能力、处理分析数据的能力，以及好奇心和想象力也是非常重要的。爱因斯坦有一句话，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。学校要保护学生的想象力。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，创新在最初一定不是做大家都认可的东西，创新是只有被极个别的人认识到，才有意义。科学是这样，创新也是这样。我们怎样培养学生有这样的能力和自信心？我想关键力不是知识本身，而是超越知识层面的能力价值要求。

（文章来源：现代教育报；作者：陈吉宁（清华大学校长），据陈吉宁在创新人才培养研讨会上发言整理；原文标题：给创新人才成长充沛的环境养分）